2018-09-18 16:24:38 摘自:《京腔京韵联珠调 快书鼻祖奎松斋》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章学楷
一、连珠快书名家名作
联珠快书至今虽然唱的人不多,但是也曾有过轰动京城的壮观和咤紫嫣红的盛事,名家辈出,流派纷呈,民间曾涌现出王馨远、赵德壁、石玉昆、王庆文、郭栋、高显臣等演唱名家。对“快书”起过奠基作用的当推高显臣,他是清嘉、道间,京郊南苑民间艺人,他的“快书”是以弋阳腔之滚唱发展演变而成的。明代王翼德(曲律》云:“弋阳,太平之滚唱,而谓之流水板”,“流水板”也叫‘’快书”。在子弟书(郭栋儿》里有这样的话:‘’郭栋不似高显臣的快书真讲力气。”当时,人们又把唱“流水板快书”的,称作‘’唱高显臣的”。随后,内城旗籍子弟纷纷传唱,并摘编成短段书词,引入到”全堂八角鼓”中。
王玥波等表演连珠快书
二、连珠快书名家及其进行的改革
奎松斋,原名奎龄,人称奎八爷,擅唱‘’全堂八角鼓”中的岔曲、牌子曲、联珠快书。他精通音律、善歌曲,文字素养也较高。他能演奏多种乐器,弹琵琶独出心裁,效仿古琴—琵琶横卧案,背部垫稳演奏,宫商细按,声调悠扬,当时独一无二、令人叫绝。奎松斋多才多艺,脑子好使,为人也淳朴善良、乐于助人、有求必应,笼子里子弟奉为圭泉。奎松斋最大的贡献就是对联珠快书进行了大胆的改革。首先,他借鉴了当时流行的“数唱”、“一串铃”等杂牌子曲。“数唱”每句末一字有尾音,’‘一串铃”不管有多少句自始至终一数到底。奎松斋将两个牌子合并,’‘一串铃”按原唱法,“数唱”住板装有高、低腔,又采取“评书”话白技巧予以改革,制成新曲,并分出几个节段:
开始八句诗篇概括全曲主题和内容。例如《将相和)的前两句为:”刚柔相济运筹高,能让人争智良豪”,后六句是:“重臣自以国为本,不因狭小弃同僚。让他几分存奥妙,其中辗转待来潮。惊醒愚蒙归正道,协力同心保王朝。” 第二段叫“书录头”《传讹叫书注头俩句点题。奴草船借箭)的书录头:“表得是周郎拜帅保江东,因嫉才能要谋害卧龙。”都以”表得是”三个字起唱。下接“春云板”(原名’‘出云板”,同’‘流水板”作对仗,后来讹传为’‘春云板”)寓意曲调平稳缓慢,似春云行空悠然飘过。‘’流水板”节奏较“春云板”稍快,其尺寸如江河之水湍流不息,后有一段‘,话白”即承上启下的夹白,长短不一,有的先韵诵四句七言诗,再说话白,故又称’‘诗白”。最后叫板唱大段”联珠调”。在似说似唱中,节奏更加急促,听来一气贯通,形成洒洒如贯珠的特点。最后掀起高潮后,在激越的拖腔中戛然而止。上述每一段起板、住板用醒木拍案,袭“评书”的规矩,定名为”联珠快书”。
其次,奎松斋将过去的三人坐唱改为一人立唱,另一人弹弦伴奏。过去三人坐唱分工是:左边的只唱不说;右边的只说不唱,称“傍椅儿”;中间的人担任三弦伴奏。现在改为一人立唱,这一人功夫藉很全面,要扮演曲中各个人物,唱念做打无所不能,“装文扮武我自己,一人能演一台戏”。表演者穿着长衫,只用折扇、手帕和醒木三种简单的道具。另外,奎松斋还创作改编了许多颂扬古代英雄人物和贤臣志士的唱词,如(截江夺斗)、(草船借箭》、(空城计)等,大大丰富了演出的曲目。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演唱的曲目几乎篇篇都有新的唱腔设计,克服了过去唱法上的千篇一律,他能自弹自唱,这种勇于创新的精神着实令人敬佩,故而名噪一时,被人尊奉为唱“联珠快书”的鼻祖。
奎松斋后有三个子弟,他们分别是曾振庭、广恩普和兼唱单弦的全月如。同时期及以后的联珠快书名家有奎佐臣、布俊亭、桂兰友、德俊峰、常旭久、何质臣、秀翠峰、金晓珊、葛振清、赵莲卿等。这些人在不同时期的舞台实践中锐意进取、精益求精,逐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艺术风格,烹得了广大观众的肯定和爱戴。
例如,清末与德寿山、群信臣并称为“单弦三杰”的桂兰友就是突出的代表人物之一,桂先生为满洲正红旗人,老姓关,人称桂七爷,以八角鼓享誉曲坛。桂先生嗓音洪亮,丹田气壮,喷口有力,唱腔高低起伏,刚柔相济。桂先生演唱快书也是自弹自唱,往往两段快书一气唱完,非他人能及。清光绪末年,桂兰友应邀在天津北海楼商场小茶园演出,一炮打响,使天津观众对快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桂兰友先生也从此成为曲坛的大腕儿。
还有德俊峰先生也是唱联珠快书的佼佼者,德先生为满族人,生于1827年,以唱快书驰名曲坛,他嗓音豁亮,发音吐字落地生根,如利刃斩麻,淋漓痛快,德先生的快书就学于奎松斋先生。但不因循守旧、固步自封,而是勇于改革。比如“联珠调”位子上翻的唱法就是他揣摩出来的,从而加大了唱腔的力度,烘托出内容的气氛。德先生早年学过戏曲和武术,他融会贯通,把戏曲和武术中的一些技巧运用在快书之中,使之在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等方面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表演体系,世称为“德派”。
其后,在联珠快书唱法上有所突破当属葛振清了。葛振清,北京人,专攻“快书”,他嗓音清脆、字正音醇、调门高,有如黄钟大吕。他不仅能唱还能写,有文学功底。在’‘快书”唱腔音乐方面很有创意,例如《娱蛤岭》“春云板”末一句,旧唱法是:‘’急得他唤地呼天卧倒在山前”。曲调平起平落,音弱而呆板,经他切磋琢磨,将“呼天”二字翻起高唱并发出‘’嫂”音,“天”字尾音落下;“在”字也用短促高音,“山”字安小花腔。这样唱起来爽朗流畅,更适用于住板收腔,能够渲染气氛,他将这种唱法起名为“芦芦腔”。
葛振清有着多年的舞台实践经验,对于联珠快书的唱法技巧颇有深刻的体会,他认为:‘’前部春云板、流水板比较容易,最难唱的是后部的一段话白,一段联珠调。话白使‘评书口’,讲究口风语气,要摆得清楚,富有感情;联珠调半说半唱,好似断线珍珠一字换一字,一句紧跟一句,有忘词的工夫没有想词的工夫。联珠调最怕‘二阵’:一是(阴魂阵》、一是(秦琼观阵》。‘二阵’难于《淤泥河》、《武松打虎》等小段,唱罢头一句就得想起第二句,要有‘评书’、‘相声’贯口的真功夫,记熟、念熟、背熟一气贯通。(阴魂阵)三十几句并不算多,但有的一句三十多字,如‘里边厢,又请那二十八宿五耀星君朱雀玄武青龙白虎黄蟠豹尾勾辰蛇丧门吊客气昂昂’三十七个字,当然唱着费力,如果把东西南北四面八方,二十八宿星位、星名记准方向,各星名自然顺口唱出,还不容易颠倒。惟独《秦琼观阵》,联珠调里有几句‘贯口’类似‘绕口令’:‘杨龄摆的这座阵,明显出一字长蛇,二龙出水……阴阳八卦按五行,又瞧见黑的黑似铁,白的白似雪,红的红似血,青的青似叶,黄的黄似蟹……’一字唱错,下边全要唱错,准栽在场上。”